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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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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和沈冬菱換親一事,終究是造成了無法想象的後果。沈萬在王家的要求下,無奈只得答應讓沈玥以平妻的身份嫁過去。也不知沈冬菱與王家人這一回究竟說了什麽,王家是怎麽都不肯聽沈萬解釋。好好的一門親事總不能最後結成仇事,沈萬也是沒辦法了。

可這卻不是沈玥想要的結果。這一次,再沒有了可以和沈玥換親的人,沈玥幹脆直接撕破了臉,整日吵吵著死也不願意嫁到王家,更不能容忍沈冬菱和她平起平坐。

不僅沈玥不願意,陳若秋也十分憤怒。陳若秋平日裏也算是個識大體的人,可事關沈玥的終生大事,卻怎麽也忍不下這口氣,硬是要沈萬去找王家討個說法。一直以來恩愛繾綣的三房夫婦這些日子頻頻發生矛盾,倒是讓秋水苑的下人們大氣也不敢出。

今日也是一樣。

陳若秋在屋裏來回踱著步,忽而轉頭又走到沈萬面前,焦灼道:“王家如今到底是個什麽想法,總不能讓玥兒這樣拖著吧。沈冬菱那個小賤人占著咱們玥兒的名聲,莫非是還想當正經的少夫人不成。老爺,你且去王家理論理論!”

她一口一個“小賤人”,與素日裏良好的教養儀容判若兩人,沈萬不由得皺了皺眉。他耐著性子道:“如今之際唯有讓玥兒先以平妻名義嫁過去,再作打算。你這樣整日吵吵,玥兒也不安生,根本毫無辦法嘛!”

“老爺!”陳若秋尖聲道:“玥兒也是你的女兒,也是咱們三房正經的嫡女,如珠如玉的看著長大的。您怎麽能說出讓她做平妻這話,更何況還是與沈冬菱那個小賤人平起平坐!此事就算是玥兒的過錯,也也必然有沈冬菱引誘的原因,你怎麽能如此無情!”

似乎被陳若秋的聲音刺到了耳朵,沈萬有些怒道:“那你說怎麽辦?事情耽誤的越久,吃虧的只會是玥兒。便如你說的鬧開了去,沈冬菱一個庶女沒什麽影響,玥兒反倒會被人指著鼻子笑話,沈府也成了笑話,你又如何?”

陳若秋被沈萬發火的聲音驚了一跳,有些瑟縮,可隨即想到沈玥,便又道:“可也不能就這麽讓玥兒吃了虧不成?不行,我要親自去王府說道!”

“夠了!”沈萬怒道:“你好好的呆在府裏,看好沈玥,不給我添麻煩就是正道!”

陳若秋呆住,和沈萬生活了這麽多年,便是最生氣的時候,沈萬也沒有如此說過她。仿佛是嫌棄和不耐,她心中一緊,竟是下意識的道:“你我少年夫妻,原先恩愛和睦,說好不會納妾的,眼下你是嫌我顏色雕零,娘整日說要給你納個貴妾,你是不是動心了,你是嫌棄我了......”

陳若秋歷來就有些小家子氣,雖說是書香門第,卻尤為愛是小性子,沈萬也很吃她這一套。蜜裏調油的日子過久了,難免也無趣,是不是造作一下,造作的恰到好處,也會讓男人心生憐惜。可惜這造作年輕的時候坐起來是情趣,年老的時候坐起來.....未免就有些讓人倒胃口了。

尤其是這幾日陳若秋因為沈玥的事情奔走,面色憔悴了不少,也不怎麽打理自己,加之方才那一番潑辣無禮的鬧騰,看在沈萬眼中,卻是有幾分可笑。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陳若秋,道:“你要這麽想就這麽想吧。”轉身拂袖而去。

陳若秋呆了,搖搖欲墜的站在原地,身邊的丫頭詩情和畫意連忙扶住她。陳若秋的心中漸漸湧上了一層恐懼。她忽而覺得似乎有些事情在慢慢改變了,而最讓人可怕的是,她並不知道是從哪裏開始改變的。

秋水苑這一番鬧騰,很快就傳到了別的院子裏去,比如擱置已久的西院。

西院本就寬敞的近乎蕭條,自從常在青住進去以後,時常搬弄些花花草草,倒是將西院打理成一幅風韻獨特的雅致之地。此刻常在青就坐在屋裏,將桌上的信紙收了起來,隨手放在了案頭。

趙嬤嬤將窗戶打開免得屋裏憋得慌,一邊對常在青道:“是沈大夫人送來的信?”

常在青點了點頭。

羅雪雁送來的信......其實常在青也說不準究竟是羅雪雁還是沈妙,一想到沈妙,腦中便浮現起那一日少女仿佛洞悉一切的清澈雙眸,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羅雪雁在信上說,常在青許久不去沈宅裏坐坐了,若是得了空閑,大可以去沈宅坐一坐,羅雪雁還有心為常在青找戶好人家。

說是找戶好人家,常在青卻從這封信裏想到了別的什麽東西。

前些日子,她從對付沈信轉而向對付沈萬,對付沈萬比常在青想的要輕松許多,原因無他,沈萬本就喜歡風雅之人,常在青幾乎是極對沈萬胃口。而自從沈玥和沈冬菱出事以來,沈萬和陳若秋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倒是十分喜愛到西院來。常在青自然成了解語佳人,一來二去,沈萬越來越習慣往這裏跑,常在青也沒有忽略沈萬眼裏越來越濃的欣賞之意。

打鐵要趁熱,眼下......是不是就是那個“熱”的時候呢?

正想著,外頭的丫鬟進來通報,說是沈萬來了。

趙嬤嬤連忙退了出去,沈萬一進屋,瞧見的就是常在青手裏拿著一封信,看的津津有味。便好奇的問道:“這是誰的信?看的這般入神?”

常在青仿佛才看到沈萬進來一般,笑著放下手裏的信,道:“是沈大夫人送來的信。



沈萬面上的笑容微滯,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大嫂送信來做什麽?”

常在青笑道:“沈家大夫人是好人,說想與我做媒呢,大約是瞧著我如今這般大年紀還沒有個依仗,也是一片好意。”她說的爽朗,瞧了一眼沈萬,又道:“三老爺若是哪日得了空閑,還得幫我瞧瞧,說不準還認識大夫人與我說的什麽‘好人家’。”

她兀自笑的開心,越發顯得眉目娟秀動人,沈萬卻漸漸笑不出來了。

沈府裏這點子事,無獨有偶,榮景堂裏也正在說道。

沈老夫人坐在榻上,身後的丫鬟輕輕為她錘著肩,王媽媽輕聲道:“老夫人,三老爺又去西院了。”

沈老夫人閉著的眼睛微微睜開,似乎在思考什麽,片刻後又慢慢的闔上眼,道:“去就去吧,雖說身份低了些,總歸是個妾,也不在乎身份。”

王媽媽也笑道:“這下老夫人可就放心了。原先老讓三老爺納妾三老爺不肯,如今有了在青姑娘在先,日後三老爺總也會納旁人,之後開枝散葉,總能生個一男半女的。”

沈老夫人嘆了口氣:“若非沈府眼下一個孫兒都沒有,我又何必插手到他院子裏去。原先他護著陳若秋護的緊,連我這個當娘的話都不聽,看陳若秋在我面前囂張。那時我便說了,不怕陳若秋眼下得寵,生不出兒子,男人又都是貪鮮的,總有一日她也會被嫌棄,這不,不就被我說中了?”

王媽媽連忙附和沈老夫人的話道:“那是,老夫人吃過的鹽比他們吃過的米都多,看事情自然看得到以後,高瞻遠矚著呢。”

沈老夫人似是十分享受王媽媽的吹捧,面上浮起了一絲得意,又道:“早知道老三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我當初便該多找些書香世家的庶女來。陳若秋總以為自個兒天下無敵,也不看她自己那個樣子,以為娘家多讀了幾本書就得意得很,連個家都管不好。”說罷又道:“我看常在青倒是不錯,乖巧知禮,也不拿喬,老三喜歡她也是情有可原。”

“可如今還沒有說破嘴呢。”王媽媽道:“若是再這麽下去,等三夫人發覺端倪,只怕要鬧起來。”

“鬧?她敢!”沈老夫人怒道,隨後仔細想了想,又疲憊的揮了揮手:“不過鬧起來倒也麻煩。算了,既然兩個人都有意,過幾日你且上去幫幫忙,木已成舟,我看陳氏還敢不敢攔著?若是敢,如此善妒又無子的主母,沈家擔待不起,就送她一封休書吧。”

王媽媽只得小心翼翼的稱是。

......

沈府這因為三房亂成一團的事,終於還是傳到了事情的另一個主人,沈冬菱耳中。

杏花正在小心翼翼的給沈冬菱泡茶,上好的君山銀針,王家雖然不算是什麽富可敵國,可也是衣食講究,比起二房庶女的待遇好了不止一星半點。而沈冬菱顯然過得也不錯,若是沈家人在場,定會詫異,眼前這個悠然自得,面色含春的美佳人竟然是二房那個唯唯諾諾的庶女?

沈冬菱端起茶來抿了一口,杏花擔憂道:“奴婢聽聞今早沈府的人又過來了,說要將二小姐嫁過來作為平妻。若是真的二小姐進門,小姐可怎麽辦?只怕三夫人和三老爺要給小姐下絆子。”

“放心吧,她嫁不過來的。”沈冬菱笑道:“王家人不可能讓沈玥進門,便是沈玥進了門,也不可能過得好,註定被提防的人還留意做什麽,倒不如好好挑幾匹花色好看的布料給姨娘送過去,讓她做幾件新衣服。”

此刻的沈冬菱,舉手投足之間都儼然有了當家主母的氣派。杏花想了一會兒,又笑了:“小姐自來聰明,奴婢想不明白便罷了。也不知小姐當日給王姑爺說了什麽,眼下竟是一點兒也不待見三房的人。不過三房的人也是自作自受,分明就是三小姐提出來的換親,還想將臟水全部潑到小姐身上來,實在是太狠毒了。”

沈玥說一切都是由沈冬菱算計的換親一事,傳到王家來的時候,杏花被氣的不行。當初沈玥求沈冬菱代替自己出嫁的時候,分明說的是不會連累到沈冬菱,轉頭就將自己撇了開去,這變臉的功夫也實在是太快了,杏花對此嗤之以鼻。

要不怎麽說沈萬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王家之所以眼下這麽不待見三房,不過是因為沈冬菱對王弼說了一句話,沈玥愛慕的是定王傅修儀,三房也有意站傅修儀這頭。

沈萬一心想要沈玥打消嫁給傅修儀的念頭,挑中了王家,就是因為王家在奪嫡中,站的並非傅修儀一派。結果沈玥愛慕的是定王,沈家三房支持的是定王。若是王弼娶了沈玥,日後難免招惹麻煩。若是王家和沈家三房結親,日後也必然生出齟齬。因此只要王家人不傻,都不會讓沈玥再進門。甚至於沈冬菱這一出換親,對於王家來說都是慶幸,能和定王撇清關系,不是挺好的麽?

沈玥和王家的緣分,註定是要斷了的了。不過沈冬菱也不會因此覺得可惜或是同情。種什麽因結什麽果,這一切都是沈玥自己做的孽,自然要她自己吞吃苦果。

讓沈玥以平妻的名義嫁進來,本就是王家故意刁難,沈萬是同意了,沈玥會乖乖照做?沈冬菱不這麽覺得。

不僅沈冬菱不這麽覺得,沈妙也不這麽認為。

驚蟄說:“沈府裏鬧得可大了,這回好戲可真讓人覺得熱鬧。”

沈妙渾不在意的一笑:“也許吧,鬧得越大,總歸與我們也是撇清幹系了。”

驚蟄看了看沈妙,走到一邊和谷雨小聲嘀咕:“姑娘這幾日是怎麽了,怎的見得興致不高的模樣?”

谷雨楞了楞,往沈妙那頭看去,只見沈妙坐在院子裏,書頁倒也未翻,一手支著下巴,有些憊懶的看著長空,也不知在想什麽。

“好像是有一點。”谷雨也點頭道:“近來幾日說什麽都沒什麽精神。”

“豈止是沒精神?”驚蟄搖頭:“若是從前,看見沈府倒黴,姑娘總歸是有些高興的。如今沈府鬧得一團糟,姑娘聽了也只是擺擺手,好似沒什麽興趣。莫不是生病了?”

“能吃能喝,能走能跳,什麽病會這般?”谷雨翻了個白眼:“你當這是相思病哪?”

“誰患相思病了?”身後有聲音傳來,二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羅淩走了過來。驚蟄和谷雨連忙問安道:“奴婢見過表少爺。”

羅淩擺了擺手,就朝石桌前的沈妙走過去。待走到沈妙身邊,見沈妙還坐著發呆,就問:“小表妹?”

沈妙回過頭,見是羅淩,便笑了一笑,道:“淩表哥。”

羅淩在沈妙對面坐了下來,他的右手仍舊未好,不過沈丘為羅淩尋了一本左手劍法,這些日子便真的認真練起左手劍來。他心境開闊了許多,談吐竟然比之從前更上層樓,越發的顯得整個人溫如暖玉。偶爾走出去的時候,亦是姑娘含羞偷看,聽聞羅譚戲言,定京城好幾處官家小姐都暗中青睞羅淩。

羅淩道:“小表妹想什麽想的如此出神?”

沈妙微微一笑:“也沒什麽,就是坐著發呆而已。”

羅淩想到方才驚蟄和谷雨說的“相思病”什麽的,心中一沈,看向沈妙,卻是不露痕跡的問:“還以為小表妹是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便也有些憊懶了。”

沈妙好似沒有聽懂羅淩的話,淡道:“說起該出嫁的年紀,或許先是潭表姐著急吧。”

羅淩笑了,道:“也是。”

沈妙看向羅淩:“淩表哥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羅淩一怔,俊秀的臉上不由得升起一絲尷尬,他本就是過來瞧瞧沈妙,沈妙這般正經的問他何事,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是靈機一動道:“呃,前些日子小表妹給我送的糕點,有些太甜了,所以來跟小表妹說一句。”

身後的谷雨便有些憤懣的模樣,自家姑娘又不是沈府裏的廚子,也不是專門做糕點的糕點師傅,羅淩這話是吃了沈妙的糕點還怪責沈妙。

驚蟄卻是強忍著笑意,谷雨那個榆木疙瘩的腦袋看不出來,她卻機靈,這表少爺分明就是想親近沈妙,卻又找不到旁的借口。不過......驚蟄看著自家姑娘一副毫無風月之心的模樣,便又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表少爺一番拳拳心意,只怕自家姑娘是領略不到的了。

沈妙果然皺眉,問:“太甜?我並未加許多糖汁。”

羅淩越發尷尬的撓了撓頭,想到了什麽,道:“咳,潭兒曾說小表妹會做帶著果汁香味的糕點,可否下次也與我做那個?”

沈妙就是一怔。

羅潭時常來沈妙的院子裏找沈妙說話,偶爾擺在桌上的糕點也是葷素不忌張口就吃。那糕點是沈妙自己試著做著,畢竟都一輩子沒做過了,再做起來難免有些手生,不過羅潭覺得很好吃,便將那一籃子糕點吃了個精光。

那糕點是摻了水果汁水的,正是大涼皇室的口味,之前謝景行讓沈妙給他做兩籃子糕點殺人滅口的時候充饑。後來明安公主果真被謝景行幹掉了,兩籃子糕點卻被給謝景行。再後來謝景行就消失了一段時間,沈妙這些日子一邊看著沈府裏的鬧劇,一邊也就做做糕點,想著還是要償還一下對方的人情。

這樣想著,沈妙的目光就漸漸垂下來,說起來,謝景行離開也有幾日了,大涼睿王就這麽隨隨便便的離開,定京城裏竟然也沒有多少風聲。謝景行不知道安不安全,畢竟他身上還背著臨安侯府早逝的小侯爺身份,也是前後維艱。

羅淩見沈妙又開始發呆,在她面前招了招手,問:“小表妹?”

沈妙回過神來,對著羅淩歉意的一笑:“抱歉表哥,那糕點的方子本就是我胡亂做的,當時也是僥幸才做了那麽一籃子,又都被潭表姐吃了,要我再做那種,我也不知能不能做得出來。”

驚蟄在沈妙身後瞪大眼睛,自家姑娘居然能對著表少爺一本正經的說謊。驚蟄自然是知道沈妙會不會做那糕點的,沈妙自己默了方子出來又自己動手做,看起來還是很熟練,怎麽就不願意給羅少爺做一籃?

莫非是表少爺得罪了自家姑娘?驚蟄百思不得其解。

羅淩也萬萬沒料到沈妙會拒絕,更是尷尬的有些不知所措。

沈妙神態悠然,面色沒有一絲愧疚。既然是大涼皇室的糕點,本就工序繁雜,她做得了一次,卻也沒有耐心整日整日的給人做。羅淩......還是讓廚房的糕點師傅給他做些別的吧。

他們這頭談話,卻不想談笑風生的模樣被遠遠屋檐下的另一人盡收眼底。那人白衣翩翩,紙扇輕搖,也是好一幅翩翩君子的模樣,正是高陽。

自謝景行走後,高陽也依照謝景行的吩咐,說要為羅淩看手上的傷,便住在沈宅裏。方便時時刻刻看沈妙有什麽動靜。這一看便不要緊,竟也能看到羅淩和沈妙說的這般熱鬧的模樣。

高陽看羅淩的目光就帶了幾分同情,再看看沈妙,搖了搖頭,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你嘆什麽氣?”一個腦袋突然從高陽的身後伸出來,差點將高陽嚇得倒退一步,那人從高陽身後鉆出來。眉目靈動又英氣,不是羅潭又是誰?

“高大夫,”羅潭問:“你杵在這兒做什麽?”她順著高陽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沈妙和羅淩坐著說話的模樣,再看看高陽。高陽被羅潭詭異的目光盯著心中有些不安,卻見羅潭恍然道:“我知道了,原來你喜歡小表妹!”

高陽驚得趕緊就伸手去捂羅潭的嘴,笑話,這沈宅裏謝景行可不止派了他一人來,還有別的暗衛。要是哪個嘴碎的暗衛將此話說給謝景行聽,那他也不必在明齊呆下去了。高陽看著不住在自己手上掙紮的羅潭,心中倏爾劃過一絲無力,羅潭這人簡直是專門給他找麻煩的,都被坑不止一次了!

羅潭好不容易掙脫了高陽的手,大約也意識到了聲音有些大,便壓低了聲音,不過神情依舊是得意的,好像抓住了高陽的某個把柄,她道:“原來你喜歡小表妹,原來你吃醋啊。”

“少自作聰明。”高陽道:“在下對沈五小姐可不敢念想。”

羅潭撇了撇嘴:“算你有自知之明了,我小表妹這麽聰明又好看的姑娘,定京城裏打著燈籠也難找。你一個大夫還想妄想,也不照照鏡子。”

她語氣裏的不屑深深的刺痛了高陽的心,讓高陽真的有種沖動立刻去尋個鏡子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有羅潭說的那般上不得臺面。

想著自家殿下,高陽冷笑一聲,下巴朝羅淩的方向點了點:“我妄想,他就有資格了?”

羅潭看了一眼羅淩,嘆息一聲,道:“淩表哥是很好,可惜卻不是小表妹的良人。”

這話有些出乎高陽的意料,他還以為羅潭會一心一意的維護自己的堂兄,便問:“哦?為何這麽說?”

“表妹是個有主意的人,淩哥哥性子又太過溫和,卻是激不出什麽火花,想來小表妹也只是拿淩哥哥當兄長的。”羅潭有些可惜。

“你還知道什麽叫火花?”高陽意外,隨即問:“那你說說,你的小表妹能和什麽人激起火花?”

高陽本是隨口逗一逗羅潭,不曾想羅潭果真還認真思索了一番,最後道:“睿王那樣的人吧。”

高陽一楞。

“睿王生的好看,又神秘莫測,更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應當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好男兒,我小表妹那樣的人,就應當配這樣的夫君。不過......大約也只是想想而已。”羅潭的聲音低下去,擡頭卻見高陽含笑著看她,這才察覺到自己同高陽說的實在太多了,她和高陽關系還沒好到那樣的地步吧。羅潭剎那間便換了神情,湊到高陽耳邊道:“餵,上一次我去睿王府的事情,你拿到了我的把柄。今日我知道你心中戀慕我的小表妹,就算拿到了你的把柄。咱們彼此都有對方的把柄,算作扯平。日後你休想再拿睿王府一事要挾我,小心我將你這點花花腸子告訴小表妹,讓你一輩子在她面前擡不起頭!”羅潭惡狠狠地道。

高陽真是啼笑皆非,事實上,比起沈妙來,他比較忌憚的是謝景行好不好。不過看羅潭這麽自作聰明的模樣,眉梢眼角全是靈動的狡黠,忽而就來了興致。他湊近道:“好啊,那咱們就互相拿到把柄,如何?”

他本就生的如玉公子一般翩然,湊近說話的時候,倒也俊秀非常。羅潭本就是個喜愛好看事物的人,這麽一來,竟然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她猛地一巴掌把高陽推到一邊,她是練武之人,一巴掌差點把高陽拍的吐血。

羅潭轉身就走,怒道:“登徒子!”

高陽摸了摸下巴,倒是慢慢的笑了。

沈宅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並未引起沈妙的註意,在她眼裏也都是無關緊要的無聊之事,直到第二日,沈府裏出了一件事情,這事情卻是有些有趣。

沈玥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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